青澜域的六月，明德学府后山的灵脉泉眼翻涌着淡金色灵气，像条蜷在山坳里的活龙。
公告栏前挤得水泄不通，大三学生的灵脉觉醒名单贴在最顶端，“陆昭阳”三个字被人用朱砂圈了个丑丑的圈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必是废脉”。
“哟，这不是咱们学府的校草吗？
还真敢来觉醒啊？”
尖酸的声音戳破人群，李浩穿着绣金纹的学府制服，袖口别着“灵脉监测员”的银章，故意把声音扬得老高，“听说你理论课挂了三次，实战课连基础剑招都握不稳，别觉醒出条连灵气都吸不动的废脉，丢了周教授的脸。”
陆昭阳倚在老槐树上，指尖转着枚磨得发亮的木簪，黑发乱糟糟地垂在额前，遮住眉骨下那道淡金色的竖痕。
他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，领口敞着半边，露出锁骨上挂着的破旧酒葫芦——里面装的不是酒，是昨晚在后山接的灵脉泉水。
听见这话，他眼皮都没抬，只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声。
这态度比首接骂回去还气人。
李浩脸涨得通红，刚要上前，人群突然静了。
叶凌薇提着个黑色布包从后面挤过来，黑袍扫过地面带起阵风，长发用根木簪挽着，右眼下方的朱砂痣在阳光下亮得惊人。
她扫了眼公告栏，又斜睨了陆昭阳一眼，薄唇轻启：“连灵脉觉醒都要迟到，果然是废物。”
陆昭阳终于抬了头。
少女的黑袍下露出半截绣着星纹的裙摆，布包口露出个罗盘的铜角，她皱眉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，明明眼神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，嘴里却像淬了冰。
他扯了扯嘴角，刚要说话，远处传来钟声——觉醒仪式要开始了。
觉醒台设在学府广场中央，十二根刻满灵纹的石柱围成圈，中央嵌着块丈许宽的觉醒石，淡青色的灵气在石面上流转。
周教授站在台边，穿件打补丁的灰袍，老花镜滑到鼻尖，看见陆昭阳，慢悠悠地招了招手：“昭小子，过来。”
陆昭阳走过去，李浩跟在后面，阴阳怪气地说：“周教授，您可得看好您这养子，别等会儿觉醒出废脉，哭着找您要资源。”
周教授磕巴了一下，没接话，只塞给陆昭阳一块温玉：“拿着，等会儿……别慌。”
陆昭阳捏着温玉，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。
八岁那年，他在后山晕倒，梦里听见个苍老的声音说“慢则强，压则爆”，醒来就多了这道金痕，还有这块温玉。
这些年他故意压着修为，理论课混日子，实战课装笨拙，就是怕被人发现秘密——他的灵脉和别人不一样，越慢越强。
“下一个，陆昭阳！”
觉醒石前，监测长老抬了抬眼皮。
陆昭阳走上去，指尖刚碰到石头，淡青色的灵气突然炸了开来，像被点燃的火药。
石柱上的灵纹亮了又暗，反复三次，最后只余下一道微弱的白色光纹，贴在觉醒石上，摇摇欲坠。
“灵脉品级：凡品下等。”
长老摇了摇头，“灵气吸收速度……迟缓。
又是个废脉。”
人群里爆发出哄笑。
李浩笑得最欢，指着陆昭阳喊：“我就说吧！
废物就是废物！”
陆昭阳收回手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有他自己知道，刚才故意压制了灵脉，让灵气流转慢了三倍。
可就在这时，他胸口的酒葫芦突然热了起来，眉骨下的金痕隐隐发烫——有人在暗中用灵气刺他的灵脉！
是李浩。
陆昭阳眼角扫到少年袖口闪过的银芒，那是低阶的“刺脉针”，能悄悄损伤他人灵脉，让人终生无法修炼。
他没动，首到那道细微的灵气快碰到自己灵脉时，才慢悠悠地抬了抬手指。
凡品下等的灵气突然凝实，像根细针，精准地弹在李浩的手腕上。
“啊！”
李浩痛呼一声，刺脉针掉在地上，断成两截。
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昭阳：“你……你敢动手？”
“动手怎么了？”
陆昭阳终于开口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用阴招伤我灵脉，还敢喊？”
人群静了。
谁都没看清陆昭阳是怎么出手的，只觉得刚才那一瞬间，少年身上的灵气突然变了，明明是凡品下等，却带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叶凌薇站在人群后，布包里的罗盘突然转得飞快，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：“警告！
目标陆昭阳情绪波动异常！
灵脉探测……未知！”
她皱紧眉，右手下意识摸向布包——里面有柄系统奖励的短剑，刻满了情绪波动符。
刚才那一瞬间，她明明感觉到陆昭阳的情绪很平静，可系统却预警了，而且……看不透他的修为？
台上，周教授咳嗽了一声，慢悠悠地说：“吵……吵什么？
觉醒仪式还没结束。”
李浩还想闹，却被人拽了拽胳膊。
他回头，看见父亲张天啸站在人群外，手里拿着根翡翠烟杆，脸上笑着，眼神却冷得吓人。
张天啸摇了摇烟杆，示意他别说话，目光落在陆昭阳身上，像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物。
陆昭阳没管这些，转身走下台。
经过叶凌薇身边时，少女突然开口：“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式？
凡品下等的灵脉，不可能弹断刺脉针。”
“猜。”
陆昭阳瞥了她一眼，脚步没停。
叶凌薇看着他的背影，罗盘还在转。
系统又响了：“检测到目标身上有远古血脉波动……警告！
守护机制触发！
目标陆昭阳，需重点关注！”
她咬了咬唇，把布包攥得更紧。
这个陆昭阳，到底是什么人？
而此时的陆昭阳，走到没人的角落，摸了摸胸口的酒葫芦。
刚才压制修为时，酒葫芦里的灵泉水好像和体内的灵气融在了一起，灵力纯度又高了一分。
他抬头看向天空，三重天的最顶端，隐约有黑气在涌动——八岁那年梦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：“封印要松了……慢着点，孩子……”他扯了扯嘴角，把木簪重新插回头发里。
学渣？
废脉？
正好。
慢慢来，好戏还在后头。
最新评论